遥忆老杏树文/荣凡诗岁月的流水冲刷了许多生活的沉积,但儿时的记忆却礁石般根植在脑海里。不知有多少回,家乡村西那株美丽的老杏树,在深深梦境中向我招展,让我又回到那魂牵梦绕的鲁西南黄土地,忆起那刻骨铭心的艰难岁月。老杏树植于何年何月,生长多少年,已不得而知.但知它是我家杏林中的最大者,是保留到最后的一株。它身干不高,树身挺粗,枝叶茂密,葳蕤生辉,像一把巨大的擎天碧伞。那繁茂的枝叶间,缀满密密的杏子,细细端祥,那金黄的果实上泛出淡淡的红晕,令人艳羡,引人遐思。它为我家乃至全村,带来生机和幸福。它也以生长的沉默,目睹了人世间的兴衰和沧桑。一阵春风刮过,一场春雨洒过,杏花竞相开放,千花万蕊,若烁日蒸霞,满树红光,耀人眼目,着实点缀了美丽的春景。蝶舞蜂喧,沁人心腑的花香使空气显得格外清新,真是一派迷人的景致。我们孩子们置身于婀娜多姿的杏花丛中,忽尔挖土捉虫,忽尔追逐蝴蝶,陶醉在那浓浓的春意里。“落红不是无情物,化作春泥更护花”。到了麦黄杏红时节,老杏树下是热闹非凡的场所。摆上一张桌,桌子上搁着茶具,大人们在树下小憩,吃杏喝茶拉呱儿。吃着香甜的杏,品着乡土的气息,一身的劳顿一扫而光。孩子们眼盯着一个个红彤彤的熟杏,喜笑吵闹着要吃,待大人摘给,吃的那么甜美,那么高兴,那笑声与杏核一起洒落在故乡的热土上。老杏树,给人们增添了无尽的欢乐,与人们深深地融合在一起。那情形,至今是我心中一道不灭的风景。我对老杏树最有情感的时候是在六十年代生活困难时期。我家兄弟姐妹六人,年龄都还小,全靠老父亲一人挣工分糊口,一个工日毛把钱,年年欠生产队里帐。春天往往是我们家最难捱的时光,吃的、烧的,都是极端困难。我们吃遍了家乡的野菜和各类树叶,这其中也殃及到了老杏树。杏叶成了我家的“救济粮”。那又苦又酸又涩的毛茸茸青杏,成了孩子们的佳果美餐,吃得那么津津有味。家里实在没烧得,着急了也去折杏树技。加之不少乡亲也这样做,老杏树不堪损伤、遗憾地走完了生长里程。老杏树经历了害虫无情的折磨和人类无奈的摧残,却把美味的果实和坚硬的树干永远地奉献给了人们。老杏树倒下半个多世纪了,我每每想起,心里觉得有些怅然。每次回老家伫立在老杏树生长的原址,垂首默念,浮想联翩。它像位勤奋一生的老者,帮人们解除苦难,赐给人们甜蜜和幸福。人们尊敬、感激它,也留恋、愧对它。遥忆老杏树,心情沉重,思绪复杂,难以形容,当知恩,也知罪啊!我想起老杏树,就有一种特别温馨的感受,使我不断回到清贫真情的童年时代,从中获得营养,激励自己。时至今日,我对杏树有着痴迷的亲近感。住处某家院内有棵杏树,从花开到结杏,从杏红到叶黄,我多次从不远处深情仰望着。杏上市,我总是从开始买到最后,有人笑我“吃得硬”。殊不知,我与杏树有着深深的情绪和无限地思念。它的根曾与我的根相盘绕在乡土里,它的枝桠与我的身躯疯长着缕缕乡情。情是那么浓、那么深、那么久……老杏树可谓是一株“圣树”,令人尊敬与思念,记录了抑郁人生真实、曲折的生存里程。它是我童年时代永远抹不去的记忆,深深镌刻在我的灵台上,常常泛起我心中的涟漪,直到永远……(图片来自网络)花逢盛世而盛开,国随花荣而繁荣|回望故乡嫩绿诱人的榆叶承载着一代人的记忆|回望故乡难以忘怀的中学时光|回望故乡